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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钓鱼名人小说系列之三
谨以此文献给为国为民倾尽全力的爱国诗人屈原,并在端阳节里代表天下所有钓鱼人虔诚凭吊先哲的圣灵……
屈原弃钓向天问
桃花江边,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左手持一竹竿,右肩上挎着一个精致的鱼篓,头顶破笠踽踽而行。那飘逸的长须与由于风吹动他的长衫就如同那江上水浪一波又一波地极有节奏地摆动着,他瘦矍而极有精神,睿智而清亮的眼神里分明蓄着一泓愁泉。老人脚步飘忽而悠闲,似乎并不急着要赶到垂钓之地。
江岸两旁,丛生着无数的桃树,此时正好是桃花盛开的时节。粉红怒放的桃花把江水也染成了粉红,就如成一个玉脂新浴的少女。缓缓而行的老人明显是来江边钓鱼的,可眼光里却看不出特别的兴奋与激情。他顺江而下,一直走到了桃花江与资水汇合的地方才停下来,此时已经离他寄居的那四面环山、青翠苍郁的花园洞差不多有5~6里路之远了,但他显然毫不觉得累。而真正有点累的可能就是他不停地思考的头颅了。
两江汇合之处,是一座突兀奇险的山峰,它便是凤凰山(即天问台)了。山下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向江中伸展,把桃花江与资水分得更加明显。桃花江清澈如镜,水流平缓;资水混浊似浆,江水急湍而浪花翻腾。老人就坐在两江交汇的伸向江中的一块巨石上,理丝、装饵、伸竿……开始垂纶起来。
这位在两江合流之处垂钓的老人就是楚国的三闾大夫屈原,此时他虽然扬竿弄丝,其实他心中一点也不平静,过去的种种际遇总是一遍遍地浮现于眼前,挥之不去:
怀王十五年(前304年),张仪至楚以重金收买了上官大夫靳尚、令尹子兰及郑袖等人,怀王中计而两度出兵击秦均告败北。此时屈原出使齐国以确立合纵之术,可惜又被张仪破坏。相反楚与虎狼之秦国结成了秦楚黄棘之盟。怀王二十四年屈原被赶出京城郢都,到处流浪。怀王三十年,屈原回到了都城郢。可就是这一年,怀王赴武关与秦王之会被扣,后来终于客死在秦地。即位的顷襄王还是被权贵们所左右,屈原再次被逐出都城,流放于江南……
离开郢后,屈原回到了自己的故乡——丹阳(今湖北秭归),那故乡的种种亲切让他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屈原回来时正是初夏时节,还未回到村子,书僮竟然把挑着的一捆书弄散了,此时正好遇见有一农夫耕地,他见三闾大夫回来,立即解下牛绳来穿散落在地的书(后来秭归的牛再也不用牛绳了)。屈原回到山青水秀的乐平里,他姊姊急忙赶回来劝慰屈原,其情感人肺腑,动地惊天(姊归就是这样而来的,后来渐渐变成了秭归)。离开故乡时,满山遍野的橘子成熟了,屈原也没吃几个就流放到了江南。
屈原在桃花江畔找到了一处仙境居住了下来,写写诗歌,钓钓鱼儿,伊然如神仙隐士一般。说来也怪,无心钓鱼却常收获满篓,有心写诗反而总是找不到感觉。屈原于是有时干脆把所有的问题都抛诸脑后,一心一意与鱼儿逗乐儿,这时屈原真像一个钓鱼人,其耐力与毅力都超出常人。这次,他就是这样来垂钓的。
屈原想:其实一个人整个一生都在这里钓鱼多好啊!面对的是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把玩一根带丝之竹竿,任鱼之去来,随鱼咬吐之自然。人如果没有什么欲望,其实也很不错了,至少品行修炼到了家。人到了这个境界的话,没有什么能够打动他,那么个人修为也许就高了。但社会与百姓们怎么办呢?唉,怎么老是往大事上想呢?真是没有办法,看来想要超越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突然,屈原只感觉到手中的竹竿一沉,一股巨大的拉力从钓线、竿尖、竿身直传到自己的握竿的手上,所有一切徘徊与莹绕在头脑中的种种念头竟然一跑而光,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与鱼逗乐儿,战胜水中的巨物,实现自己作为统治者的强烈欲望。
刚才这一突然袭击,差点把屈原拉下了水,幸亏反应敏捷,调整迅速,终于稳定了局势,赢得了第一回合的胜利——有了喘息之机。石块上实在有点儿太狭窄了,几乎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但这钓鱼台上却空阔无比,一边是资水,一边是桃花江,前面是合流,三面临水,大石头就像一个伸入宽阔水面的一个半岛!大鱼左冲右突,一时向较深的资水里狂窜,一时又被拉回到较浅的桃花江中;一时在较远处潜泳,一时又在近岸处搁浅;一时用巨大的尾鳍卷起股股浊浪,一时又温柔地听任屈原牵引……突然大鱼竟然钻入河底不动了,任凭屈原如何左拉右拽,大鱼就是不动,后来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时,屈原一手握着竿子,另一只手拾起近处的石块向水中投去,投了几块后,大鱼又游窜起来了,于是又重复着刚才的人与鱼搏斗。
好在屈原的钓具结实得好,具有与大鱼对抗的能力:钩是大钩,钩条较粗,钩尖锐利;线是麻绳(江南很多地方都种植这种用来织布来的原料),粗细合适,坚韧而柔软,耐磨又好用;竿是江南独有的那种斑竹,暗淡的点点斑痕隐约可见,竹节短而通体挺拔(比现在的所谓矶竿或战斗竿还要好),竿子为深青色,全长约4米多一点;浮标也相当简单,就用一根孔雀翎,也没有涂什么颜色,就只不过是一个标志而已,但是这就完全足够了。
大鱼还在与屈原继续较劲,但屈原一点也不着急。与大鱼耗体力,屈原真有点吃不消。早已就有点儿腰酸背痛了,尤其是手臂有些酸软无力。但大鱼体力也消耗很厉害,游动起来越来越慢,而且也从水底渐渐地往水的表层转动。屈原知道,这条大鱼迟早会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而且现在也看到了它的庐山真面貌——原来是一条硕大无比的大鲤鱼。目测一下,至少也应该在10斤以上,难怪这么大的一条鱼,累得已经够戗的了。
鱼越来越难以游动了,活动的圈子越来越小了。眼看它很快就将被弄上岸来,而且大鱼也是喘息连连,大嘴一张一合,显然是“呼吸困难”了。酸楚的手臂与兴奋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总算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屈原成竹在胸,满有把握地与大鱼周旋着,也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局面,希望也越来越逼近了……
这时,一个奇特的怪异局面出现了:这条躺在水面上的大鲤鱼周围一下子聚集着很多小鱼,除了许多鲜艳美丽的小鲤鱼之外,还有许多如小鲫鱼、小虾之类的其他的鱼类。而且还有从别外赶来的其他的鱼儿正在向这儿聚集,那圈子越来越大,它们的头一律向上,似乎在向屈原求挠——“放过我们吧!”
屈原心中不禁颤然一动:原来鱼类也如此富有怜悯心与爱心。它们原来也这样可爱,原来这样可以值得人们去珍爱。手中的竿也自然而然地抖落地石头上,虽然大鱼还静静地躺在水面上,但缓缓流动的江水把竿子渐渐地拉向江流之中,屈原还在一愣之中,头脑中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竿子向江中而去,竟然没有任何举动,大鱼在缓过劲来后,头轻轻一甩,带着钓线与竿子向江中渐渐远去。屈原仍然呆立不动,静静地看着大鱼与竿子消失在江流之中,目光呆呆的,似乎心中有万般情绪而无法排解一般。
……
屈原缓缓地向身后的凤凰山走去,心中的感慨不禁冲动起来。诗句也自然而然地流泻而来:“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谁能极之?”
……
望着那飘然而去的身影,让人对这“渔夫”有些心怀惴惴。他缓缓向山顶走去,身后留下了他那微带颤抖的声音:“薄暮雷电,归何忧?厥严不奉,帝何求?伏匿穴处,爰何云?荆勋作师,夫何长?悟过改更,我又何言?吴光争国,久余是胜。何环穿自闾社丘陵,爰出子文?吾告堵敖以不长。何试上自予,忠名弥彰?”
很明显,那群鱼为大鲤鱼求情的场面不仅感动了屈原,而且更勾起了他对民生多艰的深沉思索。自己处在那高高的位子上,不是同样也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底层民众如群鱼般的乞求怜悯的眼光?在故乡的那些日子里不也是天天看到这样的令人同情与怜悯的场面吗?一路向南走来,哪天不是看到这样的目光?只是自己有些逃避,有些不敢承担责任。想起责任,屈原心更是一凉,自己的合纵之策,目的就是为了让强大的楚国在天下称雄,目的是为了穷苦的百姓能有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可是这计策怎么如此为难呢?
屈原引吭高歌、大放悲声,所问之事实在令天也有难以回答,有些难以思索的事堪称绝问!屈原沉醉在自己的思想里,也沉醉在天马行空的无拘无束思索的天国里。他那飘逸的长发与几绺极具仙风的长须也似乎随着他思想的骏马在风中飘荡着,只是那瘦削的身躯在凤凰山头显得形单影孤。
这时,打破屈原思索的独立王国的是一个老渔夫的问候之声:
“你不是三闾大夫吗?怎么如此悲伤?”
屈原的脸色有些憔悴,从遥远的思索中回到现实中来,并随口答复他:
“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
老渔夫劝慰地说,“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歠其酾?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
屈原又高声朗朗地回答,“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
说完他对老渔夫凄然一笑,自顾自地沿着江岸向下游走去。那飘逸而单瘦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了软泥上两行脚印,还有在那天空中仍在飘荡着的声音: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
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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